我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我知道苏娜是在和我开玩笑，想缓和一下我的情绪。

    “好，你别怕就行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博仁疗养院。

    停车场停着邓翔今天给我们准备的一辆奥迪A6，上车开车。

    “听众朋友们，欢迎收听首都之声。接下来我们先通报一下今天的交通状况。现在北二环附近，刚刚发生一起车祸，正在处理之中。刚才刘先生说，在鼓楼附近有拥堵，建议绕行……西直门一个小时之内……”

    “还是走不出来？”

    苏娜看着我，声音没有那般冰冷。

    我苦笑了一下，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但又有什么办法？

    生老病死，谁都没有办法掌控的东西。

    我也想自己可以去淡然看待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也很伤心。我一直带着小呶呶，她很乐观很向上，而且还是一个天才。但是能有什么办法？”

    苏娜摸了一下自己的衣兜，最后有朝着我伸手过来，从我的兜里拿出我的烟，点上一根，想了一下，把那根刚刚点着，还带着她口水的烟放到我嘴巴里，自己才又抽出一根来点燃。

    吸了一口，她才继续道：“可能是我从小看过的悲剧太多了。我看过很多比她大那么几岁的小姑娘，被家人卖了过来。小姑娘什么都不懂，还是豆蔻年龄，父母在吸毒。你有什么办法？很多人喜欢这么小的姑娘，很有市场。”

    我听了微微侧目。

    这些东西，是我一直不想去接触的。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背后，就是这样的肮脏。但我一直假装不知道，我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“送上来的钱你不要？你不要会有别人要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她的父母就会感激你？呵呵，他们会吐你一口口水，骂你卫道夫，骂你傻哔。然后带着自己的孩子，去下一家。”

    苏娜呵呵一笑。

    “小姑娘很害怕，但很听话，我眼睁睁看着……”

    “看着她痛哭着，看着她挣扎着……”

    “钱已经被她父母拿去吸毒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做的就是这一行。其实小呶呶已经很幸福，她比很多小孩子都幸福。”

    苏娜淡淡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事实还是要去面对，矫情不是我的风格。

    “接下来给大家送上一首，刚刚火爆网络的歌曲，是一个得了尿毒症小女孩的改编歌曲，这首歌没有呐喊，没有高音，没有悲伤，用另一种风格演绎了这首《泡沫》，在短短时间，已经登上了酷狗热歌榜，希望大家能用心聆听……”

    泡沫。

    又是泡沫。

    苏娜闭上了嘴巴。

    我也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这首歌，应该是会是小呶呶留给这个世界的礼物。

    车子走了一段路程，我看到一家正打算营业的酒吧，这个时候太阳刚落，华灯初上，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。

    车子停好，一首歌刚好唱完。

    苏娜下车，想了一下，伸过手来紧紧握着我的手。

    没有谁是天生坚强的。

    苏娜不是，我不是，小呶呶更不是。

    “先生几位？”

    酒吧并不大，但还是比较上档次，比不上后海三里屯那些比较有名的酒吧，但是气氛一点都不比我的夜宴差。我和苏娜刚走到门口，就能看到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，来来回回，京城这个地段，更是有不少外国人。

    年轻的男女，帅哥靓女，不管这世间有多少的悲哀，这里就是他们的圣地。

    忘记烦恼，忘记疲惫，夜场真是一个好地方。

    “你看不见？”

    我心情有些不好，冷冷看了那个服务员一眼。

    服务员尴尬一笑，道：“两位是去二楼的包间，还是？”

    “卡座。”

    我冷冷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好的先生，请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服务员的态度还是很好的，千锤百炼了，看到他这样，我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，就说道：“多开几瓶酒。”

    一下子，服务员脸上闪过一道喜色。

    酒多了，自然提成就高了。

    酒吧里面很火爆。

    虽然才刚刚天黑，但此时里面的人已经擦肩接踵，挥汗如雨。重金属音乐从一进来，就没有停下。一下子，就感觉进入到了醉生梦死的地方。

    几个美女，在舞台上尽情扭动着自己的身体。

    她们只穿着比基尼，灯光下那迷人的身体，完美的身材，激发着在场所有人的荷尔蒙。

    无数人尖叫着。

    无数人用手里的酒，洒在那些美女的身上。

    湿身的美女，更加有诱惑力。

    微湿的头发，迷离的眼神。

    那充满诱惑和张力的身体，让我看得眼花缭乱。

    我没想到京城的夜场竟然如此繁华。在哈市，这样的场景也只会偶尔出现，偶尔会有夜场的美女，模特在深夜的时候出来表演助兴。但现在才八点左右，看来这是这里一晚上都会有的节目。

    玩得这么开？

    这里是京城啊。

    难道不会因为是京城所以会管控比较严么？

    这是我的疑惑，苏娜倒是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之下，坐到卡座里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苏娜就挽着我的胳膊，让一些在她身上游离着的不怀好意的眼神纷纷无奈。苏娜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，所以脸上依然是一幅冷冰冰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美女你好！”

    有大胆的，甚至冲着苏娜吹着口哨。

    苏娜还会微微一笑，表示善意，拿捏得很棒。

    还好，虽然苏娜很美，但在这种环境下那些浓妆艳抹的美女也是很多。现在已经马上六月份，这么多美女的穿着也足够清凉。本来我以为，哈市的美女在全国有名，所以我一直觉得，其他地方的夜店的美女，质量堪忧。

    但我明显是井口观天了。

    殊不知京城的美女更多，这里是整个国家最大的城市，吸引着全国各地的美女，在这里上学的，上班的，捞金的。

    就这么一家小小的夜店，一些美女的质量，算得上是秒杀我们夜宴！

    好吧。

    夜宴的头牌能有几个？以前陆妍那样的美女，在夜宴已经算得上是头牌。但是在这里，这家叫1987的酒吧里，就我观察，陆妍那个级别的美女，十个里面就有一个！

    井底之蛙，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。

    以前自己真是井底之蛙。

    我和苏娜刚刚坐定，服务员就推着酒过来，啤酒洋酒红酒，各种都有。

    “哇！”

    “JOLIN来了！”

    “女神女神！”

    我把所有酒都拿下来的时候，突然现场爆发了一阵喧闹。

    我有些奇怪，这个时候才发现，原来整个酒吧的舞池后面，竟然是一条走道，而在这条泾渭分明的走道尽头，竟然是一道后门！

    因为刚才人多的原因，所以我都没注意到这个后门。

    此时，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，看起来刚刚停在后门的门口，车门缓缓升起，一只穿着红色高跟鞋，白丝的长腿，伸了出来。

    现场的气氛更加激烈起来。

    口哨声，尖叫声，发狂的声音。

    尼玛。

    这场面，简直就是妥妥的港片的氛围。

    兰博基尼的车门是掀开的，和翅膀一样，整辆车子在刻意的灯光之下，就充满着金属的质感和奢侈的迷情。慢慢地，两条腿下来，那是两条笔直得，让人第一眼看上去，就会忍不住想到铅笔的感觉，而两腿的白丝上面，也是慢慢挪出车外……

    超短裙。

    牛仔超短裙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，那短裙下的白花花的大腿上，好像有着一条纹身，但偏偏随着她的走动，你看不清全貌。

    女神女神的尖叫声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酒吧此时的气氛也达到了一个顶峰。

    女子终于全身都走出兰博基尼，手里提着一个香奈儿的包包，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魅惑，手表都是江诗丹顿的。妥妥一个奢侈品包裹出来的美女。

    至于她美不美。

    我一看那张脸，顿时已经失去了兴趣。

    虽然很年轻，但就是一张网红脸，都不知道卸了妆有多可怕。

    这样的女人在这里竟然如此吃香？

    那一身的风尘味，估计不知道是被哪一个包养的情妇罢了。

    “这个设定倒是不错，很有新意。”

    苏娜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马蛋。

    这不是有新意，这完全是在哈市不可复制的好吧。这个美女虽然长得也就那样，但这一身下来，你没有五百万是不够的。

    那一辆车，就三百万。

    然后项链，耳环，包包，手表。

    马蛋。

    京城人真有钱。

    在其他人的眼神忍不住在这个美女身上那暴露的肌肤上游走的时候，我心里却是如此感慨。

    这个女人肯定不是酒吧的酒女或者小姐。

    他们估计还请不起，但一定是个常客，或者是一个高级一些的公关。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旁边的几个人证实了我们的猜测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一个外围女而已，还这么高的人气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最近被一个大人物被包了。身价一下子涨到了一晚上五万！”

    “疯了？”

    原来只是一个高级点的外围女罢了。

    不过这已经能看出差距了。

    哈市和京城的差距。

    马蛋，一个外围女就开着兰博基尼？

    苏娜手底下其实不乏美女，但缺乏包装。而且苏娜在京城这边的市场一直是举步维艰的，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。苏娜可以在哈市那边玩得风生水起，但在京城却不行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全新的环境。

    就简单今天看到的这个场景，就需要这个外围女有十分了不起的后台，而且和这个酒吧也要有一定的关系。要么就是这个酒吧早就做好了这样的设定。

    总之，苏娜想要打开京城的市场，还是很难。

    “喝酒。”

    我今天想一醉方休，直接上AK47.

    不管京城的夜店有多高级，关我鸟事。过几天就要回去了，哈市还一大堆事情。

    今天，我只是一个消费者。

    “今天舍命陪你，但你要答应我，喝完了，就不许那么消极。活着的，还得活下去……”

    苏娜拿起酒杯，看着我，语重心长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

    我深深吸了口气。

    果然不出我所料，这一晚上，开着各种豪车的，什么兰博基尼，玛莎拉蒂，保时捷911，布加迪威龙，简直冲击着我的视线。

    那些质量算是上乘，但不够让我惊艳的美女们，自然被我自动忽略。

    还是那句话，京城人都有钱。

    喝了一会儿，我有尿意。

    站起来去卫生间。

    这洋酒配着啤酒，就是有点劲儿大……

    我解开裤子，晃晃荡荡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又进来几个人，看穿着就看得出，不是一般人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人站在我的旁边，看见我已经尿完，正在抖着。

    “哎哟，小兄弟的不小嘛，比我大多了……哈哈！”

    这人斜眼看了一下，哈哈笑道。

    我呵呵一笑：“不能和老板比，老板用得多，磨细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咦？”

    这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，笑道：“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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