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竟然是他……”

    秦博愣了很久，然后才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秦晓璐在一旁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秦博。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。秦博一直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，也是一个标准的完美男人。

    可是这个时候……

    秦晓璐有些担心。

    秦博终于停下了自己的笑声，咳了几声，秦晓璐赶紧把旁边你的茶给端过来，秦博喝了一口，才呼了口气：“是他，原来是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爸……”

    秦博挥了挥手：“我没事儿。只是觉得有些可笑。可惜我这次还想把他给捧上位，可没想到，他竟然是海派的人！哈哈哈！你知道吗，我们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。可我真是现在才知道啊……”

    秦晓璐终于眼睛一亮：“爸您的意思，您早就怀疑。”

    秦博点了点头：“你也知道海派那群人鬼精鬼精的，都是做生意出家的。我从来不喜欢他们身上那种小家子气，可是没办法。这是个经济社会。这次京城形势有些不稳定。越到关键时候，斗争会越激烈。所以我一直怀疑，海派被拿下了卢锐，而没有任何行动，一定是在京城藏着一手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！”

    秦晓璐点了点头：“他的确藏得很深。如果到时候才暴露出来，一定会让我们措手不及。”

    秦博淡淡说道：“但也不能忽视，他突然转到海派的阵营，会产生的影响。至少海派在失去卢锐之后，又站出来一个重量级人物。这一下，海派的希望又增加了。”

    秦晓璐问：“那我们……”

    秦博沉默了一会儿，才说道：“还是给他一个面子吧。和这些政治老鸟斗，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。而且已经达到了我们的目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目的？”

    秦晓璐在这方面，还是显得有些稚嫩。

    “坚壁清野，确定目标。”

    秦博淡淡笑道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叶兴策？”

    赵文昭脸色有些古怪。

    “还是海派的？”

    我有些疲惫地晃了晃脑袋：“老子管他什么海派鹰派。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，都是狗屁不是吗？我只知道，如果叶兴策被我们推到某个高度的话，他肯定会让贪狼区成功。这就够了。而且在这方面，比和秦博合作还要靠谱一些，这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赵文昭想了想也是，但还是担忧说道：“就怕有些收拾不住，而且叶兴策，会不会也是左魔的人？”

    我深深吸了口气；“顾不上那么多了。我马上去一趟魔都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快？”

    赵文昭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我点头道：“必须回去。拖一天都不行。”

    赵文昭也理解我的心情。

    我现在最关心的，其实不是什么大会，更不是谁能选上，哪怕是黑十字，哪怕是穆青，都不能引起我的任何兴趣。

    我现在关心的，就只有贪狼区！

    就只有我这么项目。

    吩咐楚可儿马上订机票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正好是中午吃过饭，回到魔都的话，也用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先给叶兴策打了一个电话，他说今天会有空，也正好有事情想和我聊聊。

    就在我打算出发的时候。

    突然苏婵从楼下下来看着我：“雪娇又开始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噢？”

    我眼睛一亮。

   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唐雪娇这边给我提供的线索，总会让我看到另一片天地。我也越来越依赖她脑中的那些梦境。

    因为我觉得，死去的人，没有必要说谎。

    陆妍的父母是坚定的右魔拥护者。这也算是右魔这边，留给我的回馈。我虽然很不想承认，自己是右魔的继承人，但我还是很关心唐雪娇的状态的。

    所以我就默认了，算是接受右魔派这边的帮助吧。

    唐雪娇在午睡。

    我们进来的时候，一切也都准备妥当。其实唐雪娇这么聪明的女孩子，也早就知道了，她的梦境很不简单。所以在后来睡觉的时候，也就主动让苏婵给她搞上这么些东西。

    第二个梦境的时候，是我感觉最深刻的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，那个梦境也在她的脑中被清除了。

    所以我对这第三个梦境，很是重视。

    告诉楚可儿，帮我改签下一个航班。

    然后我就静静地坐到唐雪娇的跟前。

    我缓缓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我很希望自己能再次进入上一次的那种状态。能够很奇幻地，亲身去体验一下唐雪娇的梦境。

    “小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突然。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一声。

    唐雪娇的一声，一下子就把我拉进了她的梦境里。

    “小哥哥等等我！哎呦喂！”

    “呵呵，你这个傻妞……”

    “讨厌啊！你怎么跑那么快！”

    “快看，螃蟹！”

    这是一片海边。

    是一片沙滩。

    我虽然看不清整个环境，看不清正在沙滩上奔跑的两个人。可是我还是能确定，这是一个沙滩。我似乎都能听到海水在呼啸的声音。

    女孩子应该在五六岁左右。

    男孩子应该是十岁左右。

    两个人在沙滩互相追逐玩耍。

    “快回去，左魔大人要骂人了！”

    “嘘，别说我来过这里噢！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一串串铃铛般的笑声，洒落在海滩上。

    “杀了他！”

    突然。

    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。

    似乎没有任何的感情。好像是石头摩擦着石头的生硬声音。

    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一些。

    她的手里颤抖地拿着一把枪。

    她在一片的黑暗之中。海水的声音依然充斥耳边。可此时她却感觉到了整个世界的孤寂的和恐惧。

    “他是我的小哥哥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杀了他！不然你的父母就会死！”

    “不要，呜呜呜呜呜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不死，你就得死。”

    “砰”的一声。

    一切归于沉寂。

    整个空间只剩下了这黑暗里血在滴答滴答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记住，刘毅就是你的使命。他就是你的命运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他，才能掌控你的命运……”

    “左魔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遵命左莫大人！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左魔。”

    “您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声音越来越远。

    唐雪娇的视角，突然飞速后退。那黑暗之中，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出现。我精神一凛，想要去看清那个人是谁。

    可是这个时候。

    我突然又从这个梦境之中醒来。

    又是满头大汗。

    又是几个人愣愣看着我。

    我擦了一下，缓了缓神。那边的唐雪娇，在床上已经哭了起来。这每一个梦境对她来说，都是那样的残忍，都是那样的感同身受。

    亲手杀死了那个记忆深刻的“小哥哥”，对陆妍来说应该是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情吧。

    左魔，右魔……

    左魔，右魔……

    那个时候的陆妍，应该是纠结的。可能这从小发生的事情，也就注定了之后她的精神会一直处于纠结，矛盾，最后分裂。

    这是一场悲剧。

    这就是黑十字安排好的悲剧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，陆妍的命运就被安排好了。

    我紧紧攥着拳头。看着还在哭泣的唐雪娇，走过去轻轻抱着她。好像抱着那个时候的陆妍，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女人啊。

    她从小到底遭遇了什么？

    是什么样的恶魔，才把她逼上死路？

    左魔么？

    可为什么……

    到了最后，他又说自己是右魔？

    是为了让陆妍对右魔产生仇恨？彻底倒向左魔的阵营？帮助左魔来毁灭我？可是他为什么又说，让陆妍来守护我？保护我？看着我一步一步成长？

    似乎有些逐渐清晰的线索，再次变得复杂，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。

    按照我现在了解到的，黑十字的右魔，已经空缺很多年了。这些年来的右魔势力，一直都在苟延残喘。他们完完全全是在靠着信念而活着。比如之前的林希儿，可惜现在也已经真正死心塌地跟上了穆青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。

    没有人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念而一直奋斗，甚至付出生命和一生。

    坐上飞机的时候，我依然在想着这第三个梦境。

    这个梦境，到底预示着什么？

    我让楚可儿帮我问空姐要一套纸笔来，然后我就在那里画了起来。

    各种关系图，看起来很是复杂。

    最后所有的线索，都指向左魔和右魔。

    虽然依然很乱，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。

    因为到了最后，你才会发现。

    好像一直纠结于左魔和右魔之间的人，只有一个，那就是陆妍。

    可惜……

    她已经死了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我才眉头一挑。

    陆妍的死，应该是早就安排好的。那么为什么要让她死？是因为她知道太多东西了？还是左魔怕我知道他是谁?

    这个想法真的很重要！

    让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找一个人来讨论一下这件事情，比如赵文昭。我很喜欢和赵文昭聊天，他对大局观的掌控，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。可是身边只有楚可儿。

    这个呆萌的傻女人，暖被窝保护我安全才行，想要和我聊这些还是不行。

    “老板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楚可儿看着我有些魔怔的样子，怯生生问道。

    我笑了一下：“没事儿，想起了一些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和我说吗？”

    可儿一脸期待地看着我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黑十字吧？”

    我想了一下，也没有拒绝。

    楚可儿点了点头：“师父经常说起。”

    我这才想起来，是啊，黑十字就是鬼谷门分出去的啊。

    “那你师父对黑十字，是什么态度？”

    我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楚可儿摇了摇头：“他一直想要消灭黑十字，就像消灭穆剑霖那样。所以他才会选定你啊。”

    好吧。

    我撇撇嘴，完全没有一点营养。

    这次没有坐私人飞机，是因为私人飞机已经飞到了卢森堡。打算把玛特琳接过来，就是不知道这个关键人物什么时候才能来。

    和楚可儿腻歪了一会儿，我起身想上一趟卫生间。

    没想到我刚起身走出去的时候，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。

    我浑身一震，眼睛豁然朝着那边看去。

    “先生，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？”

    一个空姐看我出来，弯着腰问了我一句。

    然而那声音……

    让我想起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女人。

    黄嫣？

    我不得不承认，我的心都猛然跳了一下。

    可是当她慢慢抬起头来的时候，出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。

    一时间，我的心情竟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我才知道，当初的黄嫣在我心中，并非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
    “没事儿，我去卫生间。”

    我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空姐转头，给我指了一个方向，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我却是回头看着她：“真的是你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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